【重温旧梦 】王家儒：美国艺术之旅（廿九）——传神写意的德加

thy叶子

小编：王家儒教授是我省著名的画家、文艺评论家。他曾在2013年作为访问学者游学美国三个月，游走在美国各地，徜徉在各大美术博物馆里，面对异国的风土人情及世界各国艺术大师们的杰作，他都用心体验和感悟。诚如他所言：在每天的晨、晚，甚至车途中都分秒必争地记下这些杂乱无章的“所思、所想、所悟、所憾”。回国后，根据这些所谓“杂乱无章”的图文，由海南椰岛（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海南省知行艺术交流中心、德国古桥出版社共同努力下，结集出版了《灵魂的对话》美文游记。此书甫一交付印梓，即在社会上引起不同凡响，受到各界的好评与肯定。

时隔两年，王教授又踏上大洋彼岸的这片土地，开启了他新一轮美的历程。我们有幸编排他的这些图文，在第一时间跟随他的脚步，再来一次刻骨铭心的灵魂对话，再做一趟诗意盎然的精神河床的穿越，再来一回审美情感不期而至的邂逅吧。

王家儒  男  海南省海口市人。海南大学教授，硕士生导师。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海南省突出贡献专家，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水彩画家协会会员，海南省美术家协会副主席。

美国艺术之旅（廿九）

传神写意的德加

王家儒

美国国家艺术馆里面有一幅德加为卡萨特画的肖像，虽然尺寸不大但极有特色。

德加作品《舞女》，其作品的未完成性具有一种特殊的美感。

读大学时还是很喜欢他及卡萨特的作品，经常看一些关于德加与卡萨特的文章资料及部分作品介绍，里面提及卡萨特曾向德加请教学习，他们之间一生关系过从甚密，友情深厚但却各自单身的故事，至于何种原因均没下文。记得当时有一位性急并喜欢钻牛角尖的同学问我：你见多识广，既然他们感情关系那么好，为什么不结婚而互为单身，奇怪了，难道他们是情人关系？我同学这种思维方式一时让我语塞，只能幽幽的说：你去问他吧。

德加的作品《玩音乐》，里面那个弹吉他者是不是很像咱们的鲁迅大叔。

德加与劳特累克在印象派画家中算是较另类的，他不像那般老兄一样喜欢画风景，或者两头都沾，而是一头钻进去画他舞女及赛马，其色彩也不像他们一样追求外光的㶷丽多彩，边缘外形松疏闪烁，而喜欢较沉稳的低音色调，造型严谨并常用色粉笔作画，画画泼辣却步步到位，笔锋精到而犀利，有不少作品喜呈未完成之美感。卡萨特则折中，造型既不像德加那样精微，也不像其他老兄一样边缘闪烁迷离，题材喜欢母女系列，形式上吸取不少浮世绘的元素，笔触肌理稳实，与另一位女印象派豪杰莫里索走的轻松、薄快、洒脱的风格不同一路数。

德加为卡沙特造像，作品不算太大但气势憾人。

德加大卡萨特10岁，两位都算长寿，老德83，老卡活到82。画这幅作品时老德大约40多岁，老卡自然也30多岁，都属丰华正茂的艺术生命旺盛时期。据作品卡上的资料介绍，卡萨拉自受德加之邀参加印象派画展之来，两人关系颇为密切，时常一起讨论切磋艺术并互相收藏对方的作品。这幅作品是卡萨特自愿为德加当模特而诞生的，可谓艺坛佳话。

卡沙特肖像的局部，该作品体现出德加非凡的造型能力。

该作品沿袭德加的重金属色调，颇具古典的沉着与稳健。卡萨特身着一袭黑裙、身体前倾面向我们地坐在一张椅子上，双手拿着几张黑白照片或者印刷的作品，双眼略往左下方注视，似乎正陷入沉思或思索着该怎样去表达自己的观点，神态安详、表情丰富、精神干练，完全像面对家人、老朋友一样无拘无束。

卡沙特的母女情作品

作品采用轻松写意的形式，画面薄透，色彩因乘湿而画显得润泽流畅，黑色衣裙均一遍呵成，隐约可见薄透的笔触刷痕。帽子与脸部的趣味中心地方显出了德加造型能力的优势及自信，他大胆舍去大部分细节，只在薄敷的色层中用柔和的浅棕色将五官略施一二，再用深熟褐色线将脸的外轮廓及帽子边缘稳健而又潇洒地重勾一下，整个人物的形象特征、年龄特点及精神状态跃然而出。那种精练、概括、天然的品相就像一张激情涌动、随手而勾的速写，潦潦数笔，尽得风流。从画面效果看，最初德加可能是想把屋里的地毯、家具、墙壁画出来以增强“艺术之家”的氛围，但即发现一是色调太过沉重，二是背景与主体争地盘，故毫不犹豫地用大笔浅褐黄色将左边敷盖，后估计觉得还不够“过瘾”，干脆用大笔加画刀将人物周围涂成抽象的乳白色，这一虚一实，一抽象一具像的配对将人物脸部衬托得更加丰富生动。

卡沙特喜欢通过一些生活细节去体现母爱

其实德加一直在做减法，将繁琐的细节通过“慧眼”将其过滤。不但如此，他更多考虑的是人物某一瞬间最生动、深刻的动态与表情，也即中国人常谓的“神”，而不是所谓客观准确性的“形”。你看，卡萨特的右手腕往上的走势就与手的肘部对接不上，以德加这等超级的造型能力不可能看不出，应是“得意忘形”而已。因为要修改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重新调整手的位置，那无疑就断了自上而下的气脉，二是将肘的位置拉下来，看去似乎好变通一些，但显然就得多加几条深黑的线，那势必与下方那条非常精彩的衣裙线抵消了，合理是合理了但气韵也打折扣了。故而他是“明知故犯、合情不合理”，体现了大艺术家运筹帏幄的大将风度。

生活中平凡的琐事在她笔下变为一种风情

老德的能力是不用说的，但该作品的成功还应得益于老卡的配合，正因为他们之间的深厚情谊，作画之时可无拘无束地交谈，从她向前倾的姿态可以看出彼此那种亲密的交融。正是这种“无意而为”的融洽气氛为老德释放了所有的能量及激情，才能在这“急就章”中谱出一阗美丽的乐章。

卡沙特这幅少女梳头的作品体现了她细腻与敏锐的观察

卡沙特的作品永远涵含着一种伟大的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