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温旧梦 】王家儒：美国艺术之旅（十八）——气势如虹的德库宁

thy叶子

小编：王家儒教授是我省著名的画家、文艺评论家。他曾在2013年作为访问学者游学美国三个月，游走在美国各地，徜徉在各大美术博物馆里，面对异国的风土人情及世界各国艺术大师们的杰作，他都用心体验和感悟。诚如他所言：在每天的晨、晚，甚至车途中都分秒必争地记下这些杂乱无章的“所思、所想、所悟、所憾”。回国后，根据这些所谓“杂乱无章”的图文，由海南椰岛（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海南省知行艺术交流中心、德国古桥出版社共同努力下，结集出版了《灵魂的对话》美文游记。此书甫一交付印梓，即在社会上引起不同凡响，受到各界的好评与肯定。

时隔两年，王教授又踏上大洋彼岸的这片土地，开启了他新一轮美的历程。我们有幸编排他的这些图文，在第一时间跟随他的脚步，再来一次刻骨铭心的灵魂对话，再做一趟诗意盎然的精神河床的穿越，再来一回审美情感不期而至的邂逅吧。

王家儒  男  海南省海口市人。海南大学教授，硕士生导师。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海南省突出贡献专家，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水彩画家协会会员，海南省美术家协会副主席。

美国艺术之旅（十八）

气势如虹的德库宁

王家儒

最近在华盛顿国家美术艺术博物馆举办一大型ELaine·de·Kooning（1918一1989）人物肖像画回顾展，以纪念这个艺术个性鲜明且影响力广泛的现代艺术家。作品的跨度从上个世纪少女时代到后来的满头“银装素裹”，风格手法从最初的严谨、硬朗、冷峻、素雅到后来的狂野、豪放、热情、华丽。里面特别引人注目的是1963年为前美国总统肯尼迪所做的多幅素描、油画造像，正当盛年的肯尼迪或立或坐、或庄或谐、威仪落落大方，表情神釆飞扬、自信从容，根本没有什么面相八字上常谓的印堂泛青与晦气。看来当年遭暗杀命驾西天不知是天意还是政治生涯必担的风险。从目前举国都有其许多纪念的事迹馆、图片展示、悼念回忆等活动可以看出他当年是很得人心的并如今仍有很高的评价，并不像我们的报纸当年所妖魔化与庆灾乐祸的那样。

E德库宁回顾展中播放影视的屏幕

展览厅一角

为了更好地展示E·de·Kooning的创作成就，展厅里还专设一小放映室，分三集插放其写生、创作现场实录釆访、亲自讲解素描习作与创作的关系、写生过程中如何与模特的合作等影片，使观众更好地了解艺术家的创作意图、状态以及艺术家的艰辛历程。

为油画肖像作品而做的原大素描作品

正式的油画肖像作品

德库宁是美国现代艺术的骄傲与大锷，这个E德库宁与他既没关系又有关系，是其夫人、画友与伙伴。为了避免与丈夫的名字混淆，她每幅作品都在徳库宁前头加上一个E以作区别。E德库宁与丈夫在艺术上各玩各的，彼此相互尊重、切磋却不同化，其实她在美国画坛的名望挺高，许多名人都以拥有其造像为荣，各大现代博物馆必有其显著的位置，只不过国内没怎么介绍而已。过去国内曾多次推介过其丈夫的艺术成就但对E德库宁却寡于评价，害得孤陋寡闻的我根本就不知道艺坛上这一对伉俪。每次在博物馆看到她的作品总把“丰功伟绩”归于其夫君，并将其那奔放无羁的表现主义风格人物作品当作其丈夫德库宁的早期作品去评价，实乃艺术界真正的“冤案”，不但毁了其英名还犯下了低级的学术错误。看来天下之大，做人做事须谨慎方行。

为某名人造像的素描作品

正式的油画肖像作品

常说人不可貌相，外表清劲、气质文彬、举止温雅的E德库宁与其作品却大相径庭，她喜做巨幅画像，六十多岁了还麻利地拿上调色板爬上爬下人字梯的干活，别看她端坐与讲话时温文尔雅，一拿起笔在画市上就像喝了白兰地一样兴奋超然，上下左右纵横犹如千马奔驰有惊无险。她喜用较稀的色彩，故行笔迅敏，信马由缰，先立后破或先破后立全然信手拈来，倾刻人物动态神情跃然而出。别看她貌似快枪手，似乎随意沾上颜料涂抹，然则极其苛刻，有时在我们看来己形色俱佳的形象，其却大笔抹去重新再来。她经常同一对象、甚至同一角度画多幅肖像，每幅尝试用不同的色彩效果去表达心灵的感受。其还有一个习惯，每幅油画正式上画布前必前前后后做多幅素描探索，不厌其烦地捕捉、推敲同一动作、表情之间的微妙差别。像为肯尼迪总统造像时总共画了50多幅素描草稿，最后才画出多幅坐立不同、服饰不同的油画作品。有时真猜不透身材瘦弱，似乎弱不禁风的她笔底下何以产生如此气势恢宏的能量？

年轻时的油画作品

中期的油画肖像作品

晚期的油画作品

这次展览除了看到其不同时期精彩的作品外，很重要的是通过影片全程了解其复杂的创造过程，里面包括她一边做画一边侃侃而谈的风姿，构思、起稿、描绘、刻划、修改的过程与细节，她喜欢用何种笔、颜料及做画的习惯，当然要是外语再好的话，还能更清晰地了解她的观念及精辟的见解。

E德库宁正在其工作室中绘制大型肖像作品

为肯尼迪造像时所做的素描头像作品

肯尼迪总统的肖像作品

我在想，如果没有亲睹其创作过程，每个人根据自己的直观理解，总认为（其实在此之前我看到她的作品都在这样想）如此放浪形骸的作品肯定是“一挥而就”。是的，不论怎样千修万改，最后那一笔肯定是自信的一挥而就，如果你不被其大大咧咧的笔触迷惑，耐心地去察观其脸部的细节，就会发现其看似简约的五官每一笔的转折、方圆、大小、轻重，每一块貌似很夸张的色彩都在冷暖倾向、明纯程度、隐显节奏、虚实关系上做精细的考究。有时我们“知其然、不知所以然”、不求甚解“凭大感觉”的思维习惯往往导致我们只学到许多大师表面的“大气”与“潇洒”，而实质上却与其艺术的本质背道而驰。

晚期的油画肖像作品